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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田智明丨给大家的一封信

代田智明 郭颖 谓无名 2023-04-17

编者按

本文乃已故东大中国文学研究专家代田智明先生在《中国研究月报》的“中日关系何去何从?”专栏中写给日本大众的一封信。文中就中日关系问题,围绕日美关系、日本历史问题、战争情感记忆问题、日本社会人口发展问题、中国发展问题等诸多方面,为日本的国人献出箴言。建议日本能够跳出中日问题框架,将美国纳入东亚视野,去发现日美同盟的虚幻;建议日本回望日本现代化历史,去发现历史中的暴力性,从而更理性地建立起东亚连带感;从反省自身对华情感结构开始,建议日本理性面对中国崛起,等等。


该文撰写的2014年,也是俄乌双边关系急遽恶化的一年。如今,大面积爆发的俄乌战争仍在持续;而一路磕磕绊绊走来的中日关系,更是出现了分裂的征兆。近日,两名获得广岛和平文化中心奖学金的中国留学生在参观广岛和平纪念馆时,发视频表示“看着确实是挺可怜的,但咱们确实没有那种心情,就同情不起来的感觉,没法同情”,并赞成“核武器是有必要的”。这种冷漠的旁观者姿态令人痛心。我们在谈论无情的战争之时,是否可以尝试一种共情的内部视角,将审视的对象转为自身。要知道,战争最终摧毁的,不仅仅是某个国家或地域,而将是整个人类。


鹿野政直在论及近代日本时指出在帝国主义全盛时期,当“‘强国’被日本国民视作奋斗的目标,人们高声宣扬战争的正义化,在这种背景下,反战论与和平论处于一种困难的局面”,战争被绑定在了帝国的荣耀之上,更是被合理地赋予了特定的价值。代田先生此文,也可看作是写给我们的一封信,处在发展途中的国人不可忘记历史的教训:在处理国与国的关系时,唯有去除歧视、傲慢、自我中心主义,才能结成稳固的联盟;对自己内部的民族情感同样需要正视和调整。在这个意义上来讲,代田先生的此番肺腑之言,扎耳亦扎心,刺人更刺己,尤其值得今天的你我思考、倾听。





给大家的一封信

代田智明 作

  郭颖 译




难得有机会在几天前听到各位关于中日关系的种种高见,实在是受益匪浅。我这个人反应慢,当时的回答不知大家是否满意。故在此,我想再次与大家分享一些自己的思考。虽然诸位的意见五花八门,但还是能找到些共通之处。我也很愿意去接纳这些同代人的心声,并从中归纳出了以下几点。
比如,有人认为最近中国做得有点过分,自以为是,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大国意识。还有人认为,应当强化日美联盟,以此来对抗中国。他甚至觉得这样还不够强硬,更应做好准备,不惜付诸核武器的使用。还有人说在钓鱼岛问题上,无论日本再怎么让步,中国也会不依不饶。还有甚者,认为针对当下日本的社会风气,应该给年轻人灌输健康的爱国心与伦理道德。说句实话,我发自内心地认为,倘若我们总是拘泥在“中日问题”这个框架之内的话,是看不到真正问题之所在的。中日关系与日美关系密不可分,拘泥于中日问题框架,最终日本社会只会陷入一种进退维艰的窘境。在此,针对诸位的各种观点,其中也包括社会形态等方面,我将予以一一回应。



2013年12月26日《朝日新闻》号外


有人认为要巩固日美同盟,来对抗中国的海洋扩张路线。对此,我们先从表述的问题加以切入。日美究竟是不是“同盟”呢?同盟一词,原本是就对等关系而言的。而在根本性外交,以至于在部分内政问题上,日本究竟是否享有真正的主导权呢?对此,我深表怀疑。我们从民主党执政时期的“东亚共同体”构想、至今仍悬而未决的普天间基地迁移问题、以及TPP(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谈判等种种问题上便可知一二。说到底,只要日本委身于美国的核保护伞之下,需要依靠美国来确保自身安全保障的话,那么所谓的决定性主权不过是天方夜谭。



鸠山由纪夫创建了政策研究机构“东亚共同体研究所”并任理事长




ANN电视台报道美国国务院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的行为表示“失望”


不知何时起,“日美安保条约体制”一词被替换成了“日美同盟”,对此至少我个人是无法认同的。这种所谓的“日美对等”不过是你们心中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去年年底,日本首相参拜了靖国神社,就连政府内部都有人表示对此举大失所望。在我眼中,这些行为不过是一种基于对等“同盟国”的夜郎自大式的想象。听到“日美同盟”一词的时候,我马上想到的是日本战国时代的“织德同盟”。对哦,那不也是一种“同盟”吗?逼迫嫡长子切腹自尽,遭浅井·朝仓联军阻击之际被其殿军所困,德川家康的处境与当下的情形同出一辙。家康事后虽夺取了天下,却也难平心中之恨。然而,这也不过是一种阿Q式“精神胜利法”。



1570年浅井·朝仓联军形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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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有人主张现实中要脱离与美国的这种“从属”关系,为对抗中国而着手进行“核武装”,认为这样便可实现真正的“独立”,而主权也自会恢复。恕我直言,这种观点其实正中执政者的下怀。对于日本原子能的管控能力,目前尚存疑。而技术层面上又有多大的可行性呢。不过,这也是一种两难的境地,两边都是坑。这样一来,面对为防止核扩散而维护世界军事力量平衡的美国,难免会发生正面冲突。最先反对日本核武装的,正是美国。如此一来,现实中的日美同盟,不过是废纸一张。此外,某位日本领导人曾经说过,部分愚蠢的国民不懂得国家利益关系而患有“核过敏”。这对舆论产生了极大误导,将其作为国策是相当危险的。


当然,并不是世界所有的国民国家都拥有完整的主权。韩国、北朝鲜、蒙古、菲律宾、越南……等周边地区,都与我国有着相似之处。现如今(3月2日),依然能看到俄军入侵克里米亚,或是乌克兰地区遭到侵略的报道。乌克兰被欧洲与俄罗斯分割践踏,在我耳边似乎都能听到乌克兰的声声悲鸣,着实痛心。说句不太好听也不厚道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日本在明治以来的现代化的进程之中,并没有遭到过分裂;在当下,除了冲绳等部分地区外,也并没有遭到过割裂,实属万幸。在21世纪全球化的世界洪流中,如何在不分裂的前提之下,摸索出一条能够相对行使主权的道路,这也正是“大国”之外国民国家的一种生存状态。


声援乌克兰的游行


那么,究竟是否存在这样一条道路呢?不能说绝对不存在。或许有些跳跃,下面让我们将脑筋转弯180度,先思考一下“宪法第九条”的落地化问题。或许有人觉得这过于抽象,不过是痴人说梦的胡言乱语。但是,按照通常的国际感觉而言,用武力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对手,实在是一种极为野蛮的行径。同时需要做到一定会遭到来自世界各国谴责的心理准备。在我看来,这与用核武装来进行钳制一样,具有同等的效力。以当下核威慑的一个弱点为例,便是就算当日本遭到核攻击,美国也不会替日本打抱不平而还击的。倘若这样做的话,那地球上的人类便真的会走向灭亡。所谓的“同盟”,也不过如此。
当然,对此也有人持相反意见,担心如果面对那种并不具备“通常国际感觉”的对手又该如何是好呢?首当其冲的就是北朝鲜,如果他们扔过来一枚导弹我们该如何是好,地对空导弹的防御自然必不可少。我是外行不甚了解,但如果为了持有这种防御系统,还是需要拥有一定的军事组织。即便如此,我们是否还能对外宣称放弃战争,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之不持有军队武装呢?为打消这种顾虑,包含北朝鲜在内的东亚,有必要签署一份“不战宣言”,并加上一个条件,即同意无论发生何种纷争,绝不动用武力,而是靠谈判来解决。虽然在此之前,我们尚需要一段时间去慢慢削减武力,但这个宣言一经发布,多少还是会使周边各国改善对日本的警戒之心的。



日本国宪法中的第九条

第九条日文原文为:“日本国民は、正義と秩序を基調とする国際平和を誠実に希求し、国権の発動たる戦争と、武力による威嚇又は武力の行使は、国際紛争を解決する手段としては、永久にこれを放棄する。前項の目的を達するため、陸海空軍その他の戦力は、これを保持しない。国の交戦権は、これを認めない。(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武力行使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


以防万一,我再多说两句这种受到威胁的感觉,其实就像在照镜子,你觉得对方威胁到你了,那么同理,对方也会认为是你威胁到了他们,这种正相关的道理希望大家能够记住。顺便说一句,或许是我在痴人说梦,但是如果有人能够在我国成功实施了不战条约,那这位首相一定会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如果有人能把美国也给说服了一同签署的话,那么或许环太平洋诸国就真能走上放弃战争、实现和平之路了。


当下,如果发布了上述宣言,哪怕中国内部的强硬派倘若真派人占领钓鱼岛,那也是会遭到世界的谴责与孤立的。虽然在渔业权上或许会受点损失,但为了保住一个无人居住的“弹丸小岛”,而以被谴责和孤立为代价,实则得不偿失。而这样的日本,也会引起美国的不满。因为美国想要的,是日本能听自己话,来行使“集团式的自卫权”,并承担武力。但是,正是因为日本与中国、韩国等东亚诸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正好能够以此为契机作为谈判的筹码,牵制住美国,从这种不平等的“同盟”之中金蝉脱壳。



反对将位于冲绳县普天间的美军基地搬迁至边野古的游行


接下来,或许国内会有人开始质疑自卫队本身,认为它也不过是一个烫手的鸡肋。我所说的“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持有武装力量”,并没有否定最低限度的防卫能力,只是现在暂不需要。这样,我们可以发挥自己擅长的“灾难救助”的技能,再组织一支“国际灾难救助队”。过去的种种案例证明,我国这方面的能力,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比起那些竹篮打水般的ODA,还不如组一支可以迅速奔赴全球各地的救援队来得实在。能够与当地灾民建立起“草根”层面的交流,从而与受灾国家建立起友好关系。


我一直在呼吁,比起“中日关系”,我们应该将关注点重新回归到社会的样态问题上。最近,我从报纸上得知一条令人深思的话题。这便是日本的人口问题,特别是少子化问题。据报道,内阁府在2月24日发布了一条关于人口的消息,说“如果放任自流的话,2110年(人口)将会减至4286万人”;如果“假定每年接收20万的外国移民”,且“‘总计特殊出生率’能维持在2.07的话,人口将能上升至1亿1404万人。”(《朝日新闻》2月25日朝刊第5版)。我认为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提案。现在的统治者将社会松弛的原因归结于昭和初期形成的家族制度,因为受到战后个人主义式教育而被“扭曲”,曾经的“共同体意识”被瓦解,故为了予以矫正,便企图推进道德教育。丈夫负责在外工作,妻子负责家务、育儿和赡养老人,这样一种印象不仅仅在你们之间,在那些国会议员老先生们的脑中或许也已经根深蒂固了。



1912-2110年间日本人口数量变化图

内阁府资料


然而,这其实是一种很大的时代倒退。当然,他们头脑中的社会想象,认为日本社会应该是一种平均化结构。现实中,作为平均化的代价,我们荒废了多少才能,又丧失了多少国际竞争力啊,而这些全然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但是,倘若每年接收20万移民,他们的子子孙孙也要在这里扎根的话,如果想要对他们大力施加“同化”的压力,那社会整体的行动感必定会受到影响。会有很多拥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蜂拥而至,其中肯定也包括华裔群体。拥有二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混血儿也越来越多。面对这些移民,我们势必会暴露出一种原住民的“歧视”意识,并且会引发大面积的争论。即便如此,为了确保劳动人口,我们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接纳移民与其后代的思维方式。我觉得这对于日本社会来说,可以说是一次相当大的考验,更是一种试验,一次改变社会的机会。而非仅仅去追忆昭和初期的乡愁。当然,这种矛盾,也会隐藏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之中。


接下来,提到历史认识,这很容易被人们拿来作为检验立场的标尺。我个人对所谓的“自虐”史观一词不是很能理解。或许是因为日本在战前军国主义时期作恶多端,所以在被强迫进行反省之时,带有一种不悦之情。而这种别样的氛围,也存在于对方的心中。在一次交流会上,我曾经被问道是否承认南京大屠杀30万人的人数,我当时回答是否承认这个数字,并不能代表我个人的立场。当时,不仅仅是当事方中国人,就连韩国人也指责我是否定大屠杀的“屠杀幻想”说的拥趸者,我当时深感不快。不过,在我看来,这种个体的感受,与前面的“幻派”相呼应,都会妨碍到第三条解决之路。



在日外国劳工游行

日本没有适用于外国人各种社会与政治等事务的基本法,虽然有纳税的义务,但却被排除在了义务教育对象之外,而只是推给地方自治体或NPO(指那些独立于政府或民间之外,从事各种非营利活动的社会组织的总称,所涉及的领域非常广,包括艺术、慈善、教育、政治、宗教、学术、环保等。1995年阪神大地震以后“NPO”一词开始广为流传)负责。
安倍前首相提倡的“脱离战后体制”,也潜藏着这种矛盾。前文提到,如此一来,与美国之间的关系便会出现芥蒂。毕竟,二战的战胜国美国有着自己的世界战略。他们不会打翻自己的战略,将日本的战败与“战后体制”一笔勾销的。什么为甲级战犯“翻案”,什么认为东京审判有失公正,从操作的层面上来说,对此美国本不应袖手旁观的。在我看来,我们应该从明治日本之后的现代化进行全盘反思与自查,在对邻国的这种歧视与支配的优越性与中心主义的皮相之下,实际上背后却掩藏着一种被欧美列强支配的被害者意识。而这种深层的心理结构,恐怕在当下一部分中国人之中也存在,这是后话。


因为是“自虐”,无论慰安妇问题,还是大屠杀问题,进入现代之后,在全球或多或少都在发生。在这个前提之下,也只有懂得廉耻之人才能够身为责任方,做到率先向世界许诺永不再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道德课的老师难道没有教过我们“做了坏事要诚实地道歉”吗?如果耍赖说“我没做坏事”,但又证据确凿,四面八方都会投来谴责的目光。不过,不战宣言的发布,绝不是“自虐式”的态度,而是彰显为消除世界危机做出贡献的勇气的态度。这与德国彻底清算纳粹的非人道罪行会产生同样的效用。克服掉面对过去时的那种不悦感,这对于人类历史来说,也是一种值得自豪的行为。这样便不会再称为“自虐”,避免想要弥补过去,反而倒遭到邻国,甚至全球指责的难堪局面。



安倍晋三的“脱离战后体制”

其实质被认为与中曾根康弘的“战后政治总决算”同出一辙


最后,我想谈谈题目的“中日关系何去何从”的相关内容。中国与我们一样,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和课题。民族问题、都市与农村、极度的贫富差距、PM2.5等环境问题、东海南海的海洋扩张所引发的邻国摩擦、影响到世界市场的不透明与不稳定的经济、不能确保并行使人类基本人权与言论自由的权力等,不胜枚举。有一点也希望大家明白,中国人之中,也有人拥有与日本同样的被害意识。与当初明治日本惧怕的一样,这种被害意识便是被日本等列强所侵略、处于半殖民地状况的一种“记忆”。所以,就连钓鱼岛这么一个弹丸之地的领土权问题,也会成为中日战争、现代化受阻等屈辱历史创伤的象征。当然,之所以会造成这种结果,日本必须要承担起相当的责任。而危险的是,他们的这种意识,也有可能会逆转并萌生出一种优越的意识。然而否定这种被害的情绪,也就是否定了日本的现代化进程,无法掩盖其中的症结。我们还是应该体恤对方内心深处的这种情绪。而比起对方,我们难道不应该更从我们自身去反省问题的一个个症结吗?



建设中的边野古美军新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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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绳市民反对美军基地
2016年6月19日,在冲绳县首府那霸市的一座公园,市民手举“撤走(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标语。新华社记者沈红辉 摄。政治家、和平活动家高里铃代指出,“三代人都是在美军基地下长大的”,其存在现在已经非常稳固,以至于有些人认为“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反对美军基地的冲绳人似乎正在减少。


或许还有很多人还记得,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中国刚刚开始实行“改革开放”,中日关系还属于蜜月期。然而,那时的中日两国,真的对等吗?至少,在我们心中,真的觉得是对等的吗?对此,我表示怀疑。当时,的确有很多日本人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做出了贡献,直到今日,还依然有人在做着贡献。但是,我担心更多的日本人在当时对中国抱有好感的背后,内心深处或许还认为日本是一个先进国家,而中国是一个落后国家。被中国视为“先进的大哥”“老师”,心中一定暗自窃喜。所以,现在我们对中国的普遍印象,也变为了一种奇怪的“独裁式的中国”与“民主式的日本”。日本的中国观,与江户时期以来就一直想要摆脱中国文化的意愿有关。所以说,这种对中国的自卑与优越感实际上难道不是互为表里的吗?……



1983年11月24日中曾根康弘首相(左2)、安倍晋太郎(左1)与中国领导人会晤

20世纪80年代开启了中日关系蜜月期


邓小平在与访华的中曾根首相会谈时表示“中日友好关系,不仅仅是21世纪,即使到了22、23、33、43世纪也必须一直要保持下去。”


进入21世纪之后,中国的GDP不仅超过了日本,甚至直逼美国,当两国政治和军事上出现摩擦之时,当日本与中国平起平坐、甚至要仰视之时,你我心中是否会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不适呢。说什么中国的大国意识不成体统,但人家中国就是大国啊!毋宁说,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大国为世界做贡献,那么对于世界对于邻国来说,这种健康的大国意识正是一面坚实的后盾,让人感到踏实。扪心自问,我们日本人是不是在心中暗想,中国本来就不能成为大国,不能超过日本呢。说实话,连我自己心里,都不敢否认或许有小看中国的时候,应该反省自己。对此,作为名不经传的中国研究者一枚,很想付之一笑。但内心深处究竟有没有过这种念头呢,也值得我们再次反躬自省。小看对方,对方也是不会对我们表示敬意的。只有向对方致以尊敬,对方才会对我们表示尊重,这样才有可能开启双方的对话。我讲得太多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够与诸位慢慢交流。


2014年3月2日



・原文刊于『中国研究月報』2014年第68卷第3号。・感谢作者及刊物授权转载。因某种原因,译文略有删改。・图片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代田智明(1951-2017),日本中国文学研究者,原东京大学教授,研究领域为中国现代文学。著作有《读解鲁迅:迷与不可思议的小说10篇》(东京大学出版会,2006)、《现代中国与现代性》(三重大学出版会,2011)等。


译者简介




郭颖,厦门大学拥护和平的教书狗一枚。


延伸阅读

『戦後日本の中国研究と中国認識:東大駒場と内外の視点』

(《战后日本的中国研究与中国认识:东大驹场与内外视角》)




代田智明 監修


『現代中国とモダニティ:蝙蝠のポレミーク』

(《现代中国与现代性:蝙蝠的论争》)




代田智明


『魯迅を読み解く:謎と不思議の小説10篇』(《解读鲁迅:神秘与奇异的10篇小说》)


 代田智明
『沖縄から問う東アジア共同体 : 「軍事のかなめ」から「平和のかなめ」へ』(《从冲绳问话东亚共同体:从“军事要塞”到“和平要害”》)


 木村朗 編著
『原発を止める人々:3・11から官邸前まで』(《反核的人们:从3·11到首相官邸面前》)




小熊英二 編著


『朝日新聞時評集:私たちの国で起きていること』





(《朝日新闻时评集:正发生在我国的事情》)



小熊英二

『1968(上):若者たちの叛乱とその背景』
(《1968(上):年轻人的叛乱及其背景》)





小熊英二


『1968(下):叛乱の終焉とその遺産』
(《1968(下):叛乱的终焉及其遗产》)



小熊英二


《民族的重建:波兰/乌克兰/立陶宛/白俄罗斯(1569-1999)》



 [美]蒂莫西·斯奈德 著
潘梦琦 译

编辑丨巴扎黑

傅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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